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黎家大小姐不高兴了,品牌方就叫我当场滚蛋。
而这只是一个开始。
我曾天真地以为,不依附江照,便能保持人格独立,拥有对自己的掌控权。
可是我错了。
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,就可以瓦解我之前所有累计的努力和成就。
各品牌甲方的解约书像雪片一样飞来。
街头巷尾的巨幕海报被扯掉,品牌官宣微博变成了解约声明。
同时,还面临着各种经济诉讼:
【因代言人社会信誉下降,对品牌形象造成负面影响,即日起,本品牌终止与虞婉小姐的一切商务合作关系,并将依法诉讼,索取负面影响对品牌造成经济损失的赔偿。】
一夜之间,我失去了所有工作,还面临着巨额赔偿款。
唯一一点还算乐观的是,我提前给妈妈准备了半年的药量。
我疯狂地给江照打电话。
不管是哭也好,卖惨也好,只要能求他,不要把我所有退路逼死,我什么都可以妥协。
我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。
和江照恋爱时,没有告诉过他我真实的家庭情况。
当然,他也不屑去过问。
我打了整整一夜。
接电话的只有那位服务生。
「虞小姐您好,江先生现在不方便接电话。」
她的语气礼貌,可掩藏不住那点儿幸灾乐祸的意味。
我哭得昏天黑地,睡了过去。
天蒙蒙亮时,手机「叮咚」一声响,把我震醒了。
我似抓住救命稻草般地抓起手机,却只看到,来自黎絮的短信。
只有一个 emoji。
一个恶劣的笑脸。
12
我回了家。
身负巨额债务,我恨不得二十四小时连轴转,拼命地打工赚钱。
借助外貌优势,我在服装店找到一份销售工作。
朝九晚九,下班后,送外卖夜宵。
生活又倒退回当初那般举步维艰的境地。
甚至,比之前更难。
半年过去,妈妈的靶向药吃完了。
悲观的是,肿瘤已经产生了耐药性。
当大夫再次建议我更换治疗方案,尝试另一种靶向药时,我犹豫了。
承受不起高昂的治疗费用,只能继续沿用原先的化疗。
情况越来越差。
化疗击溃了本就不堪一击的免疫系统。
肿瘤疯狂地生长,扩散到各个器官。
病情已发展至晚期,剧烈的癌痛让她整宿整宿地睡不着。
效果最强的止痛药已经不管用了。
除夕那天,情况突然直转急下。
肿瘤堵塞血管,引起休克,妈妈陷入昏迷,被推进抢救室紧急抢救。
一墙之隔。
我跪在冰凉的地砖上恸哭,在空无一人的走廊,一下又一下地磕头:
「妈妈,对不起,我没有钱救你,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」
手术室外的墙,比教堂听到过更虔诚的祈祷。
新年的钟声敲响,窗外烟火一轮又一轮地盛放。
抢救室的门拉开,主刀医生走出来。
她摘掉口罩,往嘴里大口大口地输葡萄糖。
「手术成功,病人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。」
我的新年愿望,实现了。
我筋疲力尽,跌坐在地上又哭又笑。
大概是喜极而泣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