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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到温世嘉喊了一声长姐,他才回过神来,向她微笑行礼道:“原来这位是温表姐。”
要较真起来,他们祖上是八竿子打不着的,可他唤她表姐,也算不上什么错。
西平侯嫡女傅氏是温娇生母娘家表亲,她唤傅氏一声表姨母。傅氏嫁到了江家大房,生下了江家大郎,她也得跟着唤一声表哥。如此这般,自然也与江家其他房,有了千丝万缕的“亲戚”关系。
江玉成从袖口掏起一封信,递给温娇看,“此信是大伯母写给我三哥的,信中言及,我大哥的腿疾是多亏了表姐引荐的骆神医,这才有所好转,此番我冒昧登门,一则代表江家感谢表姐的相救之恩,二则,家中老祖宗得知此事,想邀你去家中小住,亲自谢你。”
“老太太客气了,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识得骆神医这般人物,要论功劳,实是骆神医妙手回春。”
少女面带微笑,语调轻柔,如春风化雨,比起不冷不淡坐在那儿的温大人,叫人顿生亲近之意。
江玉成真诚地笑道:“骆神医自然要谢,可若无表姐从中牵线搭桥,只怕他也是不肯随意为我大哥医治的。”他回身让出堆放在桌上的一堆礼品,“这是一些薄礼,请温大人、表姐笑纳。”
顿了顿,他先看了温誉一眼,保持微笑道:“至于……老祖宗的邀请,表姐也不必为难,若是不得空,也是无妨的,我们自会向她老人家解释。”
他说得委婉,弦外之音,却是看明白了温誉的表情,给了温家一个拒绝的合适理由,让两方都不至于为难及尴尬。
小小年纪,行事已如此周到,比起自家弟弟,实在是成熟长进得多。
送走江玉成,温娇折回书房,见父亲正临窗而立,遥望夜空,也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她轻步走近,半探出脑袋看他:“爹爹,你方才话比平时少了许多,可是在怪我?”
父亲总是严厉而寡笑,自她长大后,就很少再唤他爹爹了,只叫上一声父亲,显得端方得体。
眼下这么叫,难免有故意撒娇的意思。
温誉转过脸来,垂眸看她,目光复杂:“这一年以来,为父越发看不懂你了。先是要走了你母亲生前留下的嫁妆铺子,成日里都在费心钻研商贾之事,不是在酿酒,就是在对账本。这些嫁妆本就是你母亲留给你的,这也罢。可眼下,又和江家搭上了关系,想入江府去?难道我之前说过的话,你竟一个字也没听进去?”
他的眼中有浓浓的失望,这是温娇从未在他眼中看到过的。
她心中微痛,却慢慢站直身体,如青松展枝,轻柔却极其认真地说:“父亲,女儿入江家,是有重要之事需要去做,并非图谋那纸早已作废的婚约。”
“是何事,你……”
她像幼时向父亲撒娇一般依靠过去,清澈的眼底像是倒影着无尽的星光:“您别问了,我又何时让您失望过?就让我去一趟,好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