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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抱着棠棠从天黑坐到天亮,又从天亮坐到天黑。
她小小的身子渐渐失去温度,看着像是睡着了。
但我知道。
那双明亮的眼睛再也不会睁开。
再也不会叫我“阿娘”,整天和我斗智斗勇,只想多吃一块云片糕。
棠棠是夭折的,进不了裴氏宗祠和祖坟,自然也享受不了香火供奉。
青竹没法,找人打了冰棺,把棠棠放了进去。
我便不分昼夜地守着冰棺。
不知过了几天,紧闭的大门被人一脚踢开。
冬日阳光照进来,晃了我的眼睛。
对上一脸不满的裴惊寒。
“江听晚,今天是我儿的洗三宴。你不去前厅招待宾客,倒在房间里躲懒,正室夫人是你这么当的吗?”
我不舍地把目光从冰棺上移开。
起身时双腿发麻,两眼发黑。
我踉踉跄跄地走到裴惊寒面前,苦涩轻嘲:“我连自己的女儿都救不了,这个正室夫人不当也罢。侯爷还是赶紧回前厅,免得错过了你宝贝儿子的良辰吉时。”
裴惊寒眸子微眯,低沉的话语里带着警告。
“我不喜欢你牙尖嘴利的样子。现在叫人进来给你梳洗,好好招待到场女眷,本侯还能允你多当几天侯夫人。”
呵,高高在上故作姿态。
他以为我稀罕当靖安侯夫人吗?
当初我离乡背井嫁到侯府,只是因为我心悦裴惊寒,而不是贪图靖安侯府的荣华富贵和名声地位。
可笑我一腔真情错付,竟落得夫君离心、女儿身死的下场!
我仰天大笑,笑出了泪花,大声质问眼前的男人。
还是那张俊朗的容颜,却如此陌生。
“裴惊寒,你到底有没有心?棠棠还没过头七,你就要我欢欢喜喜地去参加庶子的洗三宴?棠棠才五岁啊,只要你匀出一个大夫来给她看病,她就不会死了!”
“虎毒尚且不食子,你如此心狠手辣,还比不上一头畜生!你不配做棠棠的父亲!”
裴惊寒被我激怒。
他眉心紧皱,一把抓起我的手腕,恶狠狠道:“那是我心爱的女人为我生下的儿子,在我心里贵不可言,不许叫他庶子!”
裴惊寒撇开我的手,目光在房间里游移一圈,眼尖地发现了晶莹的冰棺。
“今日我儿大喜,府里怎能放着死人?来人,把冰棺抬走扔到乱葬岗去!”
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应声进来,直奔冰棺。
我转身扑到冰棺上企图阻止他们触碰冰棺,却被两个粗使婆子拉开。
我慌了,挣扎大喊。
“裴惊寒,那是我们的女儿啊,你怎么能把她扔到乱葬岗去!”
“求你把她留给我,我只有她了!”
男人不为所动。
家丁粗鲁地扔掉棺椁里的冰块,眼看就要抬走冰棺。
不知哪里来的力气,我一把挣脱胳膊上的束缚,拔下头上的素簪抵在喉间。
“给我放下!裴惊寒,你敢动棠棠的棺椁,我便血溅当场,叫靖安侯府的丑事传遍上京!今日之后,侯爷怕是会落得个宠妾灭妻、逼死原配的骂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