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哥坐在案前，拿起笔来蘸墨，才发现不知要写些什么。仰起头来刚要询问，卫云歌就已经开了口：“爹爹可知道如今官中的利钱都在几分？”
卫征叹了口气：“官中借钱要六分利。”
卫云歌倒吸了一口凉气，原来唐朝的利息竟然这么高，官方借贷就高达六分利，那若是民间借贷，岂不是更高？
怪不得卫征会说是杯水车薪！
卫云歌这才明白形势到底有多严峻，她深吸了一口气，强打着精神道：“那就打八分利算吧。”
大哥应声提笔，刚要开始筹算，就听见卫云歌继续道：“一两银子是一千通宝，八十两就是八万通宝。一个月八分利，一个月就是六两四千通宝......”
她抬眼对上卫征的视线：“一个月的利钱就是爹爹半年的俸禄。”
大哥的手猛地一抖，一滴墨掉登时就掉落在纸面上。
乔氏怔怔的张了张嘴，愣是一点声音都没法出来。缓了半天，一口气突然顶上了肺，豆大的泪珠啪嗒一下就掉了出来，仿佛被抽走浑身的力气一般直接瘫软在地：“这可怎么活啊......”
然而这还不是最严峻的状况。
卫云歌满脸肃穆，她向卫征发问道：“依我朝律法，若是当月未能及时还钱，利钱是否归到本金里？”
卫征默声不语，头颅犹如千斤重一般，艰难地点了点头。
卫云歌疲倦的揉了揉眉心，“一个月未还，本金就会由八十两变为八十六两四千，利钱就会滚成六两九千......阿爹，”
卫征捶着自己的胸口痛恨道：“怪我这个做长兄的没有教育好啊！”
卫云歌扶起乔氏：“阿娘，阿爹，我们家能认识的最有人脉的人是谁？”
卫征仍在悔恨恼怒之中，乔氏一边哭一边在心中思索，弯弯绕绕半天，犹豫着出口：“我娘家二叔的媳妇的娘家的大哥好像认识在一个贵人府上当管家的。”
此话一出，卫云歌只觉得头疼，这一家子弯弯绕绕能找出来的关系，竟然还是做下人的。她按下心中的不信任，道：“阿娘明天去找找看吧，管家若是做的体面，那也是深的主家信任的，兴许能递上话。”
乔氏一听，却吓得直摆手：“阿弥陀佛，怎么敢让人开口问自己的主家，哪有主家这么好脾性的，可不敢开这个口。”
卫云歌没有应声，看向卫征，这家里还是他拿主意，“咱们也不是求人让钱庄赌坊给咱们全抹了这笔账，只不过是商量一个能还的还法。这事趁着闹出三婶娘这条人命来，找找人还是有可以商谈的余地的。若只有咱们家，赌坊只会觉得咱们家好拿捏，这条人命他们也不会在乎，三婶娘就白死了。”
卫征却并不乐观：“商量成什么样咱家能还得起？”
卫云歌略一思衬：“二百两。一个月还二两银子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