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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秒后,沈秋月终于慢慢敛回了笑容,再次恢复到平静到好像对世间万物都毫无兴趣的人,同时挺回上身,拉开了与江不遇的距离。
“我沈秋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,但有个前提,不借只租,五百块大洋一个月,不议价。”
江不遇脸色忽地一凝,虽然这钱是捕房出,但光是听到五百块大洋这几个字还是肉疼了一下。
再次抬眼的时候,沈秋月已回身告辞,可是几步后,她又因想起什么而停了下来,稍稍斜身,露出了轮廓精致的侧脸,客情冷淡地又丢了一句。
“对了,修车资费不算在内。”
说完,她又将目光挪到被江不遇丢在旁边已经全是褶子的牡丹手绢上,凝视了一会儿,平静走回去,面无表情地拿起,这才再次将清瘦的背影留给了江不遇。
江不遇用力揉了揉自己此刻已干成草窝的头发。
说着说着差点将这事给忘了。
他看向被撞得面目全非、并且沾满洋酱汁的车头,严肃地皱起眉头。
必须得再编个故事把这口锅甩出去。
*
“江不遇侬是不是脑子瓦特了?!如果真的信这些七勿八搭的话,我就当不了这个副探长了好伐!”
大自鸣钟巡捕房的副探长办公室里突然传出一阵力喝,但是路过的人却一点都不意外,就好像每次江不遇从外面回来都会出现这样一幕。
副探长赵济清烦躁地在办公桌后面踱步,双手用力搓了两下脸,仿佛想将整个五官及标志性的一字胡都从脸盘子上扭推下去。
随后努力克制着即将爆发的情绪,指着桌上放着的一摞文件,咬牙切齿道:“侬晓不晓得在侬进办公室之前,我这里被送来多少报案信?晓不晓得里面有多少个洋人?现在全法租界的人可都在找一个戴着手绢横冲直撞的小瘪三!!”
“嗯?”站在办公桌对面的江不遇皱眉沉吟,“他们既然都没看到车牌,又没看到人脸,这事可有点不好办了,看来那个人还算缜密,只是牡丹手帕有点娘气,我料那东西不是他的。”
话没说完,伴着半句“还说是伐啦?信不信我——”桌上那摞文件朝着江不遇的脸飞了过去。
直到中途“唰啦”一声散成了雪花,赵济清的后半句才吼了出来,“信不信我现在就把这件事报去陶探长那里!!他可和我不一样,陶倚正探长向来说一不二!马上就要升职考核了哦!如果他晓得了,侬非但上不了一级,现在一个月这六十块大洋的饭碗也得跟着碎了呦!”
江不遇原本正单腿跳着抓那些文件,一听到要扣大洋,顿时就像是踩雷般炸了起来。
“关我什么事?今天不本来就不是我值班!好不容易去老虎灶定了个热水位,突然就被你们喊去了霞飞路给那个宋记衣店平乱子!而且谁也想不到那个文弱的沈秋月动起手来能这么果断!简直就是个疯女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