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姝兰抬起朦朦泪眸,唇瓣轻嚅,却终是什么也没说,抽出手,背对他躺下,“我累了,侯爷请回吧。”
萧瑾眉头紧拧,起身出了内室,找来碧云,“夫人有何心事,怎么突然生了病?”
碧云咬咬唇,“夫人知您就要去北疆,本就郁郁寡欢,但仍熬更守夜的为您准备衣裳鞋袜,后来小公子进了府却不能承欢夫人膝下,夫人欲发心思抑郁,今日侯夫人偏又使人大张旗鼓的来向夫人讨还几本书,言语间很是不客气,后来人一走,夫人就病倒了,夫人说……”
“夫人说什么?”
“夫人说这日子委实没意思,还不若就那么去了,说不定日后还能得您的几分惦念……”
萧瑾面若含霜,“平日侯夫人待你主子如何?”
碧云欲言又止。
“说!”萧瑾厉喝。
“明面上侯夫人待夫人一直极为和善周到,但后院里的事,想叫人难受的法子多的是。”碧云一脸忿忿,“侯夫人嫌夫人是庶房,娘家又官位不高,一直瞧不起夫人,连带府里的下人也看菜下碟,明里暗里使过不少绊子……”
萧瑾越听脸色越冰冷,良久,他闭了闭眼。
一直以来,他都以为慕芸溪端方大度,是最合格的大家主母,对她也一直心有愧疚,却没想到她明面上待姝兰亲善,背地里却诸般欺侮!
回到内室,他合衣躺到薛姝兰身边,不顾她的抗拒,强硬的从背后搂住她,“我不会纳妾,在我心里,我的妻子,只有你!”
薛姝兰缓缓停止了挣扎。
“待过继完,慕芸溪会染病不起,我会让祖母将府务交给你,日后府里没人敢不敬重你!”
薛姝兰面上浮现浓浓的得意,但在转身的瞬间便隐匿不见。
她轻咬唇看着他,“你说的是真的?”
萧瑾含笑看她,“我何时骗过你?”
薛姝兰扑进他怀里,“萧郎,我只有你了!”
萧瑾怜惜不已的拥紧她,“姝兰,终有一日,我会让你正大光明的成为我的妻子,让我们一家三口真正团聚!”
小窗外,一个貌不惊人的小丫鬟拿着扫帚,紧紧贴在窗下听着屋内的动静,直到里面没了声响才悄然退下,转身悄悄离开西院,朝绮然院而去。
前世慕芸溪掌理定远侯府十余载,死后更是在侯府盘桓多年,生前不知的事,死后自也一清二楚了。
譬如,侯府有哪处暗道能让萧瑾能去与薛姝兰私会,萧老夫人早年又用何种秘药暗害了得宠的妾侍,薛姝兰在嫁给萧瑾后,却与晋王暗中来往……
于如今的她而言,侯府中所有人的隐秘她都心知肚明,所以要收拢一个下人实在太简单。
一如这个来给她报信的小丫鬟,前世的后来便得了薛姝兰的信任,成了府里的管事娘子。
有胆子,有野心,有弱点,不是一个合格的下人,却是很好用的棋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