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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着她愈发苍白的脸色,李秉轻轻皱眉,“唐家难道连府医都没有吗?”
“府医,我敢用吗?”唐怡然抬眸看了他一眼,“唐六恨不得我死,她爹压着库房的人连伤药都不给我,我能请得来府医?就算请来了,我还怕他在我伤口上撒把毒盐呢。我就是体质再硬也经不起这么造。”
玄炎戒没跟她一起穿来,她空有一身医术却没药。伤又都在背上,极为不顺手。
她轻喘一口,“所以我提前让随侍出去请医官,因为我现在没法给自己治伤。你倒好,说拦就拦了。”
她话落就咳嗽起来,肩头轻颤,压抑的咳嗽声中,带着些湿黏的声响。
李秉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,那是血液黏腻的声响。
他皱眉掏了个乌木牌子出来扔到桌面上,那是医官的牌子,只有经过专门考试的医者,才能得到这样的牌子,有这牌子,才能在医馆里挂牌行医。
他能有这牌子,意思再明显不过,他也可以给她治伤。
但唐怡然伏在桌面上,没有动静。
“唐九?”李秉唤了一声,唐怡然依旧没有动静。
他皱眉伸手过去,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,就见她身子朝一旁歪倒下去。
李秉伸手一捞,少女纤柔的身子就挂在他臂弯里。
她披在肩头的外衣滑落在地,整个后背全被染成猩红的狰狞,就再无遮拦。
李秉的目光有着片刻的停滞,而后就微微眯了起来。
九鞭。
唐家可真够舍得下狠手的。
而她居然没给打死,真是个人才。
李秉只忖了忖,便一把抱着她朝里间走去。
*
唐怡然时热时冷,四肢百骸都弥漫着剧痛,眼皮子更是像有千斤重,昏昏沉沉。
混混沌沌中想着要是母亲看到自己这个样子,怕是要哭瞎了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母亲焦急的带着哭腔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传进她的耳朵里。
“然然,怎么办啊……要怎么办啊?”
娘?
唐怡然努力撑开眼皮,发现自己正趴在床上,身上没穿上衣,背后原本钻心蚀骨的疼,也没有那么难忍了,敷了一层药膏感觉清清凉凉的。
她也没工夫细想自己的伤是谁给处理的,母亲的声音越来越近,“然然,你在休息吗?”
唐怡然赶紧坐起身,随手扯过一旁的外袍披上系严实了,“没,您进来吧。”
母亲推门而入,面色焦急,“你伤好些了吗?医官怎么说?”
“啊?哦,您别担心。那伤看着严重,其实大长老的人没对我下狠手,医官说都是皮外伤,不用几日就能好了。”
唐怡然安抚道,“出什么事儿了?”
母亲听到是皮外伤稍稍放心了些,而后面色又焦急了,“小淮!小淮听说你要挨家法就去找人求情去了!到现在都还没回来。我不放心就出去问了问,这才知道,他居然是去找六爷求情了!”
“什么!”唐怡然腾一下就站起身来,“我这就去找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