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他已经很少和她一起吃饭了。面对着他,她一副食不知味的样子,只会令他也没了胃口。
想到这些,他下意识地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来,点燃的时候只听见韩睿说:“什么时候有空去我那里,你还没见过我儿子吧。”
“儿子?”拢着火焰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,他抬起头来说:“你什么时候当了爸爸,我都不知道。”
“那小子两周岁还不到,带出来不方便。”
“那要恭喜你一声了,明天先帮我带份礼物回去送给小家伙,改天我再去看他。”莫池淡淡一笑,动作熟练地合上打火机。眼底被这簇倏然明灭的火光映衬得幽黑深远,他微偏过头,漫不经心地抽了两口烟,隔着一层虚白的烟雾,看向窗外的夜景,一贯淡漠稳定的眼神难得显得有些缥缈。
几乎是同一时间,周影终于领着方晨在一家大排档门口坐下。
连接女性之间友谊的捷径通常只有两条——购物和食物。
方晨用纸巾将泛着油光的折叠桌面略擦了一遍,又和周影一起拿开水烫了碗筷,才听周影说:“这家的烧烤是全云海最一流的,你待会儿一定要尝尝。”
“你对这里很熟悉?”方晨饶有兴趣地环顾四周,明明夜幕才刚刚降临,但这家店的生意已经好得不得了,摆在门口的桌子有八成都被占满了。四周灯火通明,几个服务生正整箱整箱地往外搬啤酒。
周影将烫好的碗筷一一摆上,说:“我刚到云海的时候常常来。”
“你不是本地人吗?”
“不是。”
“那你跟莫池是……”
“在我来云海之前就已经认识他了。”仿佛是猜到方晨的意思,周影微微顿了一下才说:“但我最初会定居在这里,只是因为工作的原因,跟他没什么关系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方晨说:“听莫池讲,你是医生。”
“嗯。”
方晨让人开了瓶啤酒,倒上两小杯,笑道:“这个职业很好。来,我敬你吧。”
“敬什么?”周影微微弯着嘴角,等待下文,心情看似不错。
“敬救死扶伤!”
清脆的玻璃杯相碰的声音,却令周影有点恍惚,她喝完酒才鬼使神差般地回忆起来:“救死扶伤这个词,莫池第一次知道我的职业时,好像也是这样评价的。”
“是吗?”方晨只当是打发时间,边吃东西边好奇地问:“你们是怎么认识的?”
“在台北,我认识他的时候,还在念高中……”
多么奇怪,对着一个尚算陌生的女性朋友,她似乎反倒能够坦然地聊一聊自己与莫池之间的事情。
那些尘封已久的记忆,平时被深深地锁在脑海的最深处,轻易不肯也不愿再翻动它。可是就在今晚,坐在喧闹嘈杂的路边,她才发现自己的记忆力原来竟是这样的好。
明明已经隔了这样久,但她竟然全部都记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