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每月雷打不动将俸禄尽数送回府中，半数供我娘开销都是绰绰有余。
沈欢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：「将死之人如何用得上？」
我气得浑身发抖，身侧的掌早已攥成拳：「你有本事再说一遍？」
沈欢依旧有恃无恐：「我说，你娘快病死了！不配用府里的银子！」
「啪！」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空中炸开。
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。
沈欢瞪大了眼，这是生平我第一次忤逆她。
「沈欢，我给小娘的银子怎么就成了府中的？」
「从小无论你如何骄纵，我娘都恪守成规待你不薄，你的心怎会如此狠毒？」
「我娘一定会长命百岁的！」
我攥着她的衣领一字一句道。
她转身哭着跑出了门。
我回到了小娘的榻边，她柔声安慰我，说自己没事的。
可是为什么娘气若游丝，就连身体也凉得骇人呢……
「海棠，你听娘说……」
她望着我，轻声在讲着大漠，那是养育她生长的地方。
阿娘讲得好认真啊，讲着讲着怎么就睡着了呢。
我紧紧搂着她，感受着温度一点点流失，无声啜泣。
「原来是小贱人回来了，当真是翅膀硬了，连你嫡亲的姐姐都不放在眼里了。」大夫人尖酸刻薄的声音从玄关传来。沈欢在她身后朝我龇着牙。
我猩红着眼，袖中寒光乍现。
我拿她当姐姐，敬她让她，就差跪在她脚下苦苦哀求一条生路，我又得到了什么？
阿娘病了克扣买药钱，李斯岫失忆被她乘虚而入。
沈欢，你真该死啊！
手中的匕首破空，笔直地划过沈欢的脸。
她尖锐地吼道：「沈烛，你是疯了吗？我是靖安王妃，你敢伤我，信不信我让李斯岫休了你？」
我冷哼：「求之不得！」
他休了我小娘就能回来吗？
我笑了，笑得癫狂，明明是在笑，眼角怎么落了泪呢，我抬手胡乱抹开。
顾不得礼仪，我将桌上的器具全都掀翻在地，跟沈欢扭打起来，大夫人想钳制住我，不自量力！
将她母女二人惩治在地，我带着小娘离开将军府，离开这个埋葬了我阿娘半生的囚笼。
5
一纸休书利落地摔在我面前。
沈欢站在李斯岫身后，挑衅地睨着我。
我轻笑：「谢王爷还我自由身。」
李斯岫脸上满是不解：「明明前几日还为本王伤了欢欢，本王还以为你会纠缠不清，现在怎么又换了一副嘴脸，还真是个疯子。」
望着他这副神情，我有些作呕。
男人哪怕不喜欢你，也还是能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被你拥护的境遇，喜欢看两个女人为他斗得死去活来的样子。
沈欢还真是会为自己开脱，为了避免虐待我娘的恶毒行径被揭穿，便坐实我是爱李斯岫才妒忌她对她大打出手，甚至不惜传出我因爱生痴、沦为疯癫的谣言。
我懒得解释，因为跟这休书一同到的还有圣上的诏书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