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一站到卦摊的前面,对夫君的期盼,心头的苦楚,无尽的愤恨,纷纷涌上心头。
拿起毛笔,写个什么字呢?像秃子刘一样,写我名字?或者,写我丈夫的名字?
突然想起前些日子跟村长聊天,提到过一味药材,这两个字简单,她会写。
“当……归!”写定落笔,这不单是一味药材,更是她心中最深切的那份期盼。
老者依样,又闻又听,最后用手一抹,认出了桌上的字。
“当归……姑娘是为寻人而来。身形劳顿,孩童稚嫩,你等的应是你家中的顶梁支柱,是你家男人。”
“对。”二嫂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,不知道这回这个算卦先生又会给她许下怎样的诺言,三月便归?入秋便归?以往的那些,就没有一个灵的,都只是延长了她期待的保质期罢了。
老者掐指算了一算,问道:“你家先生可是向西边去了?”
“他顺着水路南下了。”
又算了一会,问道:“开车走的?”
二嫂还以为老先生没有听清楚,重复道:“走水路嘛,自然是乘船。”
老者皱着眉,陷入了沉思。
众人纷纷开始议论,这老先生怎么刚刚说什么都准,这会儿却说什么都是反着的。
大学生杨皓始终坚信算卦的就是迷信骗人的,直呼这老者要完,隔着老远也要问秃头刘:“嘿!老刘!你看这老头儿是不是要掉链子了?他要露馅了,你真掀他摊子吗?”
秃头刘本身就胖,大热天儿挤在人堆儿里正喘着粗气,瓮声瓮气地道:“要去你去!莫要来烦我。”
“嘿!这人,刚说的话就不作数了……”
其实这老者并非看不破,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这对孤儿寡母讲。
终究还是要讲的,于是开口道:“姑娘,你知道这当归,是一副药材吗?”
“知道。”
“那你知道,当归,又叫什么吗?”
二嫂摇了摇头。
“当归,也叫西当归,也叫金当归。西,是西方的西,金,是五金百货的金。”
一听这话,二嫂的心里已然凉了半截儿。难怪老者询问丈夫出行的方向和方式,西当归,丈夫是南下,对不上,金当归,丈夫又是走的水路,还是对不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