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地,修建一座大坟,一应开销,尽管到账房支取便是。那几个家人领命去了。
片刻之后,“琴筑”上已干干净净,再无一丝血痕污渍遗留下来,宛若什么事都未发生过一般。
段拂看着别人来回忙碌,心头忽生出一种异样感觉:
人生一世,生生死死,也不过就是这么回事罢了!
几桶清水,一抔黄土,一冲一埋,再也留不下甚么东西。
想到此处,心头蓦地涌上一股苍凉。
李梦楼却浑然没在意他想些甚么,背着手来回踱了几圈,甚是满意,纵声笑道:
“好啊!这一日虽然凶险,并且到现在连对头要是谁也不知道,不过能识得段贤侄这样的人物,也算并不空过。
“关关,适才你不是说要整治几样小菜么?这就去罢!
“段贤侄,天色已晚,暮霭沉沉,咱们这就掌起灯火,饮他个通宵达旦!”
段拂与关关俱各含笑答应。
这“天河琴筑”乃是雅致所在,容不得烟火熏烤,关关裣衽为礼,告了个罪,摇着小舟到附近的“天厨阁”中精心炮制小菜去了。
段拂随李梦楼进了琴筑深处,剔亮油灯,有一打没一打他说些江湖轶事,再分析那背后主使暗算李梦楼之人,却是丝毫不得要领。
这时段拂肚中忽然“咕咕”直响,原来却是饿了。
李梦楼哈哈大笑,道:“天河水坞待客不周,让我这贵宾饿着肚子坐在这里,做主人的却还东拉西扯,就是说不上正题……”
段拂脸上微微一红,刚待解释几句,李梦楼忽指着他身后笑道:
“好在还不算太过失礼,我这宝贝女儿这不是来了?”
段拂回头望去,桨声欸乃,垂柳轻分,树丛中闪出一盏红灯。
船头上俏生生地立着的不是关关又是哪个?
此刻夜风轻拂,传来远山树柳的清香,吹动关关的衣袂,有若涟漪荡漾,远远望去,便是真的凌波仙子也及不上她的万种风情。
刹那之间,段拂但觉神魂俱醉,浑不知身在何处。
桨声灯影之中,小舟缓缓靠岸。
关关系住小舟,双手各提一个硕大的竹制食盒跃上岸来,笑道:
“爹,段公子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