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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大人,咱家门旁倒了个死人!”
她上前用脚尖拨弄雪信的脚,雪信赶紧翻身爬起来,那婢女又喊:“原来没死,还活着。满身都是血印子,不是杀了人逃出来的吧?”
“羽儿,稳重点。”车里传来一个老妇人的声音,虽一听便知她年岁已经很大了,但那声音如同古琴的低音,沉静,庄重,不掺杂质,还有袅袅韵味。
羽儿这个名字,可令人联想到轻灵的雀鸟,放在这个婢女身上却是有七分好笑的。婢女身材粗壮,两道眉毛也似排刷,身上一点轻灵的地方都看不出。不过她发的那几声喊倒是高亢嘹亮,大有绕梁三日的味道。
羽儿把车中的老妇人搀扶出来。老妇人的头发三分黑,七分白。女人的头发,要么乌黑发亮,青春逼人,要么雪白如银,从容睿智,两个极致都是美的,但黑白掺杂的时候最尴尬,怎么梳理也好像是乱糟糟的。可在这个老妇人身上,嗅不见浮躁,花白的头发拢得一丝不乱,露出一张额头开阔的脸,皱纹密布,但无法抹消她曾经拥有过的美貌。她很瘦,素净的深色衣服穿在身上,像披在竹丝扎成的纸人上,轻轻一吹便站不稳似的,多亏有健壮的婢女搀扶着。
“你是谁?”老妇人问雪信,她的双眼是闭着的。
“我是……一个没地方去的人。”
雪信在这个老妇人面前感到一切谎言都是可笑的。话只有两种,能说的和不想说的,完全不必编造谎话,因为对方不会逼你回答不想答的问题。
她鼓足了勇气:“可否收留我一夜?”她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低头求助一个陌生人。年纪大的女人容易心软吧,走投无路的时候,向一个老妇人求助,将有很大可能成功得到无偿的庇护。
没料老妇人说:“我收留你能得到什么好处?”
雪信失语了,她十余年来的所学所会都是成为一个合格的玩物,讨男人的欢心,她无法在女人面前证明自己的价值。看老妇人的打扮,生活必定朴素简单,没什么享乐的活动,她调香弄舞的本事,对这个老妇人一点意义也没有。
“我是跑出来的,我什么都不会,但不想做个什么都不会就能活下去的人。”她婉转地诉说她的经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