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是计家出钱供养着的,可是每月这么些个灯油钱可不够张姑子看的。
这姑子早年压根不是什么出家人,却是那粉坊狭巷子里头培养出来的讨人儿,专供着给有钱人家赏玩的。
只是年岁大了妈妈眼瞅着没什么价值,张姑子积年攒了银两,自赎了出来。
也是她会钻营,不知道怎么就让她攀上了计家的别房,一来二去哄得做了这家庙的当家,别看这小小的庵堂里吃斋念佛的清淡,私底下这张姑子做的却是黑市贩卖人口的行当。
这庵里头叫她过手的姑娘没百八十个,供养着她吃肉养膘好不快活,她这买卖来去的姑娘哪来的?
都是那些穷苦人家过不下去,想着把女儿送到这庵堂里头来,好赖能吃口饭,那张姑子长着一张白胖菩萨般的脸,也哄了不少人家送来女儿,却不知最后都叫她卖去了青楼粉坊。
她原本并不会把主意打到计安初身上,这虔婆可精明着,穷苦人家不识字不懂法,卖儿卖女之后压根不会再来寻,便是来寻了也叫她用三寸不烂之舌给哄走。
但是上京勋贵人家的女儿那可都是有户籍的,但凡出了岔子官府都要出面麻烦的很,故而她是不敢动的。
可偏偏这计安初有些特殊,是叫家族赶出来的,原本这主人自作孽,死了也就百了了,偏偏又活过来,而此刻这事,旁人并不知晓。
计家显然是不会再管这已经“死了”的姑娘,而这姑娘此刻也没了依仗,可锦绣堆里养出来的大家闺秀细皮嫩肉又绝不是穷苦人家能比的,说不得这可是少有的上等货色。
这要卖出去,可不得敲得一笔好大的价钱?
张姑子越想越觉得得意,眼前都是白花花的银两,当下便要转身去联系一贯做买卖的姘头,眼看她要走,易安急了:“师父,您别走呀,这该怎么办啊?”
张姑子横她一眼:“没脚蟹的蠢丫头,什么怎么办?她就是个死人,你给瞧紧了,师父有事一会就来,可别让人跑了,回头仔细你的皮!”
说罢又装模作样合十打了个稽首,也不去瞧计安初,急吼吼的就走。
计安初并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,讨水喝却没人搭理,她只觉得喉咙火烧一般,想去抓着什么,却是眼前一片黑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