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塌地。
兰纤走后，宋枝婉沉吟许久，最终还是去了程姨娘的住处。
原本程氏住的院子就不错，自打崔老太太明目张胆抬举她后，人手多了，越发收拾得花团锦簇，颇有热闹气象。
程氏穿着簇新的裙子，正在窗下绣花，一看到宋枝婉来，慌忙丢了东西过来跪拜。
“见过太太。”
这一次，她总算掌握好了力度，没再把自己磕出个什么好歹来了。
宋枝婉上下打量她。
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儿女没有接进府内的缘故，程氏比刚来那会儿更加消瘦了几分。
本就纤细的她，如今看着更像是一支随时会随风而去的蒲公英，婉约中带着破碎的美感，令人心生怜惜。
“我听人说，自从你父亲坏事后，家里其他人都回老家去了？”
这件事不是秘密，春月青莲都知道，曾在宋枝婉跟前提过几次。
程氏的脸色微微一变，语气恭敬中带着自嘲：“是，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，况且还是给人作妾，不是什么正经姻亲，他们哪里有脸留在京城呢？”
宋枝婉淡淡接话：“是啊，虽然败落，功名却没革了你们的，也算是书香门第。比起我这个商户女，还是你更适合做正妻。”
程氏心底一虚，磕头如捣蒜：“我绝无这样心思，还请太太不要多心！”
“起来吧，今天我不是来找你问罪的。”宋枝婉淡淡道。
程氏战战兢兢地起身了。
宋枝婉道：“咱们府里的铺子来了一个人应聘伙计，说是你们家的表亲，姓赵，特来京城投靠你们家，不料人都没了。若真是你家亲戚，我就看你份上留了他。”
程氏想了一会儿，摇头道：“多谢太太好意，然而我家表亲只有姓王和姓邓的，并没有姓赵的。八成是招摇撞骗之辈，或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，太太不用管他。”
程氏说这些话的时候，宋枝婉一直在观察她的脸。
她思索时的眼神和一些下意识的神情变化，说明她不是在撒谎，而是在回忆。
宋枝婉敛了目光：“既然如此，那我就让人随便打发了吧。”
她转身离开，程氏恭敬相送。
直到看不到宋枝婉的背影了，程氏才直起腰来，眼神闪烁。
这个女人为什么会问那样一个问题？她是在试探什么吗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