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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装裤脚上已经是泥泞点点,他看见许太太后举手将头上的礼帽取下,又放在胸前,并鞠了一躬。
这身装扮在柳镇很是稀奇,不一会,门口就聚集了些婶婶姑姑。胆大的进来借个盐罐子,捧着罐子迟迟不走,悄悄问吴妈:“啥人啊?怕不是大城市来的吧?”吴妈客气的笑:“我一个下人知道啥,大概是先生的朋友吧。”边说边往门外带。对方讪讪的笑着,歪着身子跨出门槛,门要关时又用手一撑,道:“马上还来,马上还来!”趁机又瞟一眼。
三姐妹正从外面回来,看见自家门口围聚那么些人,不由得有些惊惧,怕又是出了什么事情,沅芷与沅郁力气稍大,拼了命的挤开条缝钻进去,剩了沅青在外头,急的哭起来。沅郁一迟疑,又回头摸住了妹妹的手,抬头说:“请婶婶们让一让。”众人这才注意,给她们让了条道。
赵明贤正坐在堂屋的偏座上,手套已经取下,右手拾起青花碗准备啜一口浓香的茶。他知道他的到来引起一片侧目,心里在想:“这么个地方,不知道若庸兄如何就住了这么久?”若庸,就是许先生的字。许先生,名立凡,字若庸。
手上的茶碗尚未放下,就听见童稚的声音在问:“吴妈,怎么了?”往外望去,天井里站了三个丫头,前头一个稍大一些,话正是她问的,后头两个,一个蹲着,再给另一个擦眼泪,口中低低的安慰:“三妹乖,不哭!”那被唤做三妹的,手中握着把紫色的燕子花,残败,却清新异常。蹲着的丫头站起来,转眼看向赵明贤,年少不经事,清澈的眸子毫无回避。赵明贤微微一笑。
吴妈也不多言,只道“没事没事”,领着三个孩子准备退进内房,许太太喊住她,道:“把孩子们带过来吧。”吴妈有些诧异,“这……”了一下,许太太又说,“赵先生是先生顶好的朋友,这些年照顾我们良多,今日正好,让孩子们来鞠个躬,道个谢。”
赵明贤不由将头转向许太太,温婉的女子,偏身沾坐在椅子外侧,头发挽成一个发髻,一根碧玉簪子在墨黑的发中只露出圆润的头与钝尖的尾,右耳上戴着一朵小小的白花,面上脂粉未施,透出憔悴,眉目间虽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