便觉一股炽热直冲双目,竟是支烧到一半的香扫了过来。苏梨猝不及防下本能地后退,但眼睛已火辣辣地痛了起来。
“公子缘!”先前带着苏梨出地牢的那个侍卫一声惊呼,“这会儿王爷不是领着大家祭祖上香、感恩圣德么,你怎么???”
他单名一个缘字,既是靖南王次子,自然名叫沈缘。只听他带着与年龄不符的语气厉声道:“封侯的是沈盛烟,与我何干?上香给谁看哪!倒是这个女刺客,我娘毁容全因为她,就这么放她走吗?”
苏梨因双目刺痛而眼角噙泪,几乎不能睁开,只能趁沈缘说话时缓缓地退至树边,心里盘算着方位。耳边忽然响起一阵衣袂破风之声,接着是沈缘的惊呼:“什么人?”
这时苏梨感觉到有人抓住了自己的手,来人在耳边低喝一句:“这里走!”
竟是闻竹雨的声音。苏梨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,但被拉住的手没有缩,任由来人挟着自己凌空而跃。
方才沈缘言语间的凌厉之气似乎还侵袭着苏梨,但她鼻中已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,是墨汁。这种墨汁的气味并不浓烈,反而有些薄,还透着若有似无的檀香之气,正是闻竹雨书房才有的气味。直到此时,苏梨才确信自己回到了城郊后山的小筑。
她脑中念着的仍是多年前闻竹雨的那句正色之言,不由嗫喏着问道:“师父,你不是说???”
闻竹雨似是没听见苏梨说话,只是沉声道:“你眼睛受伤了?”
苏梨默然片刻,缓缓点了点头。此时她眼中的刺痛已渐消退,但视线也随之黯淡起来,双目所及之处都只剩灰蒙蒙的一片。她过了许久,幽幽道:“一个叫林篁的,叛离了‘绊’。”
“林篁?我记得他,虽不是我亲传的,但也是挂名弟子。”闻竹雨并没有显出太多的惊讶,他顿了顿,道,“我去后山看看。”
苏梨听闻竹雨说话的语声仍是稳稳的,想象不出他此时的神情。她没有说话,只是默默地坐着。后山多植被,以前每次苏梨负伤时闻竹雨都会去后山寻药,一去便能带回数株药草,但以前多是皮外伤,而这次???
她待闻竹雨的脚步声远去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