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水里就像有一根热的芯子。竹孔里挂下一股水一扭一扭流下来,一寸寸都是活的。
五体的感官生动而激烈,可姬姜的世界,却随之一寸一寸地死去了。她目光所及,手指所触的,也都死去了。
硕大无朋的自身和这纸醉金迷的世界,两个尸首背对背拴着,你坠着我,我坠着你,往下沉。
谢玄用行动打碎了她仅存的幻想,既而坚定又残忍地告诉她一个事实:她逃不掉。
无论在哪里,她的命运都由不得自己做主。
在一次次撞上南墙,磕得头破血流后,姬姜终于明白:既然注定无法逃脱,那就接受。然后用尽一切办法,肆意张扬的活着。
她拙劣地模仿着他们的模样,好像也练就了一副冷硬心肠,无坚不摧、百毒不侵,除了姬殊再没人能撼动。
可实际上,姬姜已很难有空隙去回忆兄长,她大部分时间,尽数被谢玄占据。
谢玄不在的时候,又被无休止的思念与恨意填得满当当。
若果真心若磐石,便不会作茧自缚。她始终还是迈不进不二法门,学不得真传。
此时此刻,那件绛红的长袍仿佛成了战衣,最鲜艳明媚的的红色,沾着什么都染红了,仿佛她刚才所占有的空气上都留着红迹子。
那般过分刺眼的色调,也只有她能够若无其事地驾驭。
众人投来的视线逐渐变得迷眩,间歇性的有了一种陶陶然的神采。
姬姜站定在席案下方,全然忽略暧昧迥异的各色审度,直言:“公主殿下看不惯我,何必牵累他人?”
慕容芷嗤笑一声,扬一扬眼尾,眉目傲慢:“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。”
姬姜浑不在意,平静地同她对视,继续一字字道。
“公主殿下,您一出生就什么都有,富贵,名利,容貌……您的确有可以嚣张横行的资本。所有人惧你,敬你,爱你。但那些口口声声说着爱您的人,却未必是真正爱您的人,而是爱您所拥有的其他东西。同样地,他们惧你,怕你,大多也只是因为你的身份。”
她的声音里有一种奇异的沉寂,合着话里的内容,凉阴阴地匝着人,流遍了全身。
“如果没了这层身份,他们还会一如既往的对您如此么?对了,谢郎他,应当没有说过他喜欢您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