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脸认真地立誓呢,说书若抄不完,此生便不走出祠堂半步。今夜就在那边睡了。”
泓儿有意说得轻快些:“自是没忘记揪着二位小公子作陪,这会儿正一个磨墨扇风帮她拍蚊子,一个给小小姐讲江湖志异故事解乏呢。”
宣明珠的脸上这才现出一点笑意。
“得了,她自己愿意待在那边,随她吧。记得备好夜宵,别饿着他们了。”
“是。”
落帐熄灯,一宿无话。
宣明珠原先觉得孤枕寒衾最是难熬。
梅鹤庭性子虽冷,可他的身体一年四时都温暖如火炉,她习惯钻进他怀里,抱着夫君窄劲的腰身入眠,闭上眼,便是满心踏实。
最怕大理寺出急案,梅鹤庭晚间当值回不来,她孤零零一人,只剩“碧枕纱橱,半夜凉初透”的滋味。
而今心上冷了,发觉一个人也不过是如此这般渡过,没甚不好。
一夜无梦。
卯牌时分,晨曦映照窗棂,闻得公主殿下醒了,八个婢子鱼贯入内伺候洗漱。
澄儿浸手巾时习惯性禀报一句,驸马爷天没亮就去了署衙——被泓儿用手肘怼了一下子。
宣明珠将她们的小动作看在眼里,淡淡自嘲:“这毛病是该改改,往后我不问,他的事不必提了。”
澄儿欲言又止。
宣明珠问,“还有什么事?”
澄儿语气有些吞吐:“清早坊市门才开的时候,御前的黄公公过来,传陛下口谕:长公主寿诞宴席过于张奢靡费,祖宗之训不可忘,铺靡之风不可长,责令……闭门思过,慎以为戒。”
对于一道口谕而言,这已是非常严厉的措辞。
宣明珠丹唇轻勾,“本宫的好侄儿,终于舍得与本宫撕破脸了?”
当今天子年不及弱冠,登基三载,便有三年没叫过昭乐长公主一声皇姑母。
泓儿无奈的低道:“殿下别这么说,毕竟至亲的血脉,陛下听到了只怕寒心。”
“我倒指望他不认我这姑姑呢。”
宣明珠身上罩着件宽松的雪青地绣鸾中单,对镜描摹黛眉,对皇上降谕责难全然不放在心上。
转头笑问二婢,“本宫今日眉妆如何?”
泓儿和澄儿眼前一亮,点头如小鸡啄米。
长公主眉间生来有一颗殷红的朱砂痣,只因驸马一句“过媚失体”,从此不是描作花钿样式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