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铜板,连一只鸡都买不到,却能买一个罪籍的大活人。
菜头小声跟我说:“待会儿笼子打开的时候,我们趁空跑。”“嗯。”我点点头,指着那个官兵头目:“等他走过来的时候,咱们再跑。”“为什么?”菜头问。“相信我的直觉。”
那个官兵头目一步步走过来,笼子开了,我冲菜头使了个眼色,菜头拉起我,猛地蹿了出去。过了一瞬,人们才反应过来。有人喊着:“追!”
我和菜头没命地跑。鞋子跑掉了,我们打着赤脚在路上跑,石子沙子将脚硌出鲜血,我们都没有停顿过一下。
我与菜头心照不宣,这是唯一的机会了。如果跑不脱,一辈子都会失去自由,一辈子都挣脱不了罪籍。
我们跑到一条小巷子,钻进一个狗洞。官兵的脚步声近了,我跟菜头屏住呼吸,生怕喘气也会引来注意。我听到那个官兵头目的声音:“这里没有,别处寻去吧。”
脚步声走远了。菜头给我吹着脚上流血的伤口,其实他的脚何尝不是在淌着鲜血呢。
“大小姐,我背你去看大夫。”“不,官兵或许还在附近,我们现在不能走。更不能去找大夫,招人耳目。”我吸了口气,忍住疼。我知道,这只是苦难的一个小小开端,以后吃的苦还会很多很多。
那天,我跟菜头在狗洞里窝到了天黑,狗屎狗尿的味儿萦绕在鼻端。更鼓敲了三声的时候,我拉着菜头从狗洞里钻了出来。我蹲在墙角吐了,吐完,我虚弱地歪在墙根儿。
饥饿感铺天盖地地袭来了。菜头一瘸一拐地去泔水桶里扒拉食物,扒拉好一会儿,勉强找出一块还算干净的馒头,他把边角啃过的痕迹小心掰掉,递给我。我接过,分了一半给他,剩下一半自己狼吞虎咽地吃掉。
菜头的眼泪顷刻流下来:“大小姐,从前你是最挑食的。”是啊,我挑食,府中养着二十多个厨子,做出的菜,我说不吃便不吃了,菜头变着花样做点心哄我。那时的水星,是官家小姐,有挑食的资格。如今呢,躲过大劫,能活命都是偷安。人哪,到什么时候都得认清形势,认清自己的位置。“菜头,往后,我们要活下去,只能做乞丐了。”趁着温柔又残酷的月色,我将菜头……